社會.時事
2025-1-27
二〇二五年二月號
「兩制」大膽創新的標準(劉銳紹)

踏入二○二五年,各方都在努力準備新一年的工作。對港府來說,如何進一步與大灣區融合,自然是重點之一。全國港澳研究會特地舉行一個跨地研討會,學習習近平在澳門回歸二十五周年的講話。中央港澳辦主任夏寶龍在會上談到如何發揮港澳獨特功能時提出:「敢於說前人沒有說過的新話,敢於幹前人沒有幹過的事情。」於是,坊間意見紛陳,出現一些大膽創新的建議,隨即引起建制圈中議論紛紛。

香港海關南移建議的思考

其中一個建議是:把香港海關從現時與深圳接壤的地方往南後移數公里,內地任何人、任何企業不需簽注就可以進入;在這片土地上,按香港制度辦事,水電氣則由深圳供應,降低成本;還有其他細節,在此不贅。

這個建議對港人來說,有其大膽創新之處,筆者也不一概排除它的可能性。其實,類似的跨地發展建議過去至少曾出現兩次。第一次在一九九五年,即香港回歸前兩年,一些香港與內地專家共同提出,在深圳皇崗撥出一塊土地,讓香港以公營機構或其他形式管理和營運,作為「兩制」的示範。由於當時香港仍有不少優勢,而皇崗還未有今天的發展,所以深圳市政府對此也表示支持。可惜,回歸後的港府官員並不積極,這建議沒有實現。

另一次類似的建議在回歸後的河套地區,讓深港共同發展;深圳負責基建和提供人力,香港則負責融資和管理,各展所長。由於河套區有南北兩線,方案建議香港或深圳居民可以自由進出河套區,但港人不能越過北線,內地人不能越過南線,那就行了。不過,後來這個建議也因為種種原因而沒有成事。

所以,到了今天,香港海關南移的建議不算全新,但帶出一些值得思考的問題。例如,為什麼過去的建議都不能成事?因為建議本身有缺陷?還是人為和思維的局限?具體困難在哪裏?這又令人想起曾任總理的朱鎔基說過:香港不能議而不決,決而不行。以今天香港已普遍出現「北望神州」的心態來看,不應再有什麼人為阻礙吧。

不過,至於香港海關南移的建議是否可行?也要小心衡量。一般市民對此並不關注,因為無從談起,也無力影響。但即使在建制圈中,也莫衷一是。有建制人士擔心,如果香港海關南移,即出現「香港二線」,類似當年「深圳特區二線」,同樣有出入管制的問題。而且,這個地區覆蓋北部都會區,如海關南移,從現實操作的角度看,則北部都會區將逐漸成為深圳屬地多於香港屬地。

還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就是這樣的改動在國際上的反應如何?近年,外國關心香港「一國兩制」的趨勢,是繼續維持還是處於收縮狀態?假如在這個時候令外國增加誤解,以為香港連土地及管理權也逐步喪失,那就更糟糕了。

剛好廣東人大召開會議,也提及十二項與港澳融合的計劃,例如「港澳車北上和粵車南下」,「合作檢驗,一次放行」、「跨境理財通」、金融機構互設、金融產品互通,投資融資渠道雙向擴容,加強「灣區標準」、「灣區認證」、「政務服務跨境通辦」等。

凡此種種,說明內地主動使用香港優勢的範疇將不斷擴大。這在發展方向上沒有問題,但業內人士提出未雨綢繆的看法,就是內地加強使用香港的同時,是否要及早預防一些不規範的行為、辦事模式和「內地特色」一起流入香港。過去例如開放經濟互通之後,洗黑錢活動隨之而來。這說明官方努力堵塞但仍有不少漏洞。

所以,建制人士認為,思維可以大膽創新,但必須務實。如果屬於近期或中期的建議,則要注意眼前的條件是否具備可行性和操作性?如屬長期規劃(例如有人建議設立「灣區貨幣」),則只適宜列入研究範圍。總之,不能操之過急。

落實「和平、包容、開放、共享」

習近平在澳門講話中,也強調「和平、包容、開放、共享」等價值理念。不過,在實踐中這些價值有沒有得到重視或細緻落實?則是另一回事。舉例說,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學生媒體《大學線》最近報道關愛隊,指出了一些漏洞,例如活動有「篤數」之嫌。港府回應尚算技巧,民青局用「你說你的,我說我的」方法,介紹關愛隊的工作和成效。但一些建制人士馬上開火,並把矛頭指向導師,認為他們「其身不正,教壞學生」。

外界觀察,中大剛發生前校長段崇智備受壓力而辭職的不快事件,新校長正努力減低對校譽的傷害;如果對《大學線》的學生作品也上綱上線,窮追猛打,這又怎樣落實「和平、包容、開放、共享」的指示呢?

相反,有一事稍能與上述四點沾邊,就是曾經入獄、出獄後關注獄中措施但著作常被下架的泛民社工邵家臻逝世,建制傳媒也有報道其死訊,平實地介紹他的生前工作,不加毀譽。也許因為他曾任立法會議員,按傳媒慣例也可報道。雖然這類報道只是偶爾出現,但在目前的政治氛圍中已是一個小小的亮點。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涉及兩岸四地的電騙和拐賣案愈來愈多,不少知名人士也成了受害人。內地和香港官方高調行動,與泰國和緬甸政府接觸,努力營救,令部分受害人獲釋。不過,外界的焦點放在兩個問題上:一是那些電騙和拐賣集團多是在內地壯大(報道指包括福建安溪、廣東電白、湖南婁底、浙江溫州、海南儋州等),被官方清剿後轉到東南亞繼續犯案;那麼,怎樣才能根治犯罪的源頭呢?

二是在外界印象中,有知名度的受害者較受到關注。這也許是一種直覺而已,並不代表其他受害者不受重視。無論如何,這類事件必須清理,才能穩定民心。

(作者為香港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