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時事
2025-6-27
二〇二五年七月號
政治經濟安全如何平衡?(劉銳紹)

香港回歸已二十八年。官方經常說「在新的形勢下發展」,那麼在新的一年(用「回歸年」計算),還有在以後的日子裏,怎樣發展呢?也許,確實有新的形勢,因為官方感到《香港國安法》執行五年以來,整體形勢已趨穩定;現在,就是政治、經濟和國家安全如何平衡發展了?

上月,剛好是「六四」三十六周年,也是《國安法》推行五周年的日子。總體而言,「六四」的周年日子在平靜中度過。有些人認為「時代已經過去」,那就隨遇而安,解決眼前的經濟和民生問題最重要。不過,也有人用自己的方法悼念「六四」,例如乘電車或巴士,多次來回經過維園,並在車上拿出小型燭光裝置,輕聲唱「六四」歌。警方也不至於在公共交通上「放蛇」,因為無人犯法和擾亂公眾秩序。在維園裏,看「敏感書」的市民也沒有受到太多干擾。彼此掌握行為的程度和執法的力度,就可以相安無事了。

韓大元:「安全與自由的平衡」

北京也有《國安法》學術研討會,除了介紹《國安法》的正統言論外,人民大學法學院長江學者特聘教授韓大元的發 言─「安全與自由的平衡」,引起港人關注。這個話題在香港也少人提及,因為《國安法》有凌駕性;所以,在全面落實《國安法》的清一色言論中,韓大元的內容相對突出,香港傳媒紛紛引述和演繹。

韓大元說,維護國家安全和秩序的同時,必須合理平衡國安與自由,依法保障香港居民的合法權利。「維護國家安全的最終目標之一是保持人民主體地位,維護人的尊嚴,保障人權。」「不能導向將國家安全泛化,應當在具體情況下兼顧國家安全與個人自由。」

按外界一般理解,這類相對「出位」的言論多在官方默許下才會出現的。所以,香港建制派中一些相對開放的人士,馬上觸動嗅覺,也私下向官方提出一些較寬鬆的建議。例如,近年來香港的請願行動基本已銷聲匿跡,但卻走向另一個極端,連一些涉及民生議題的行動也愈來愈少,僅在立法會門前出現零星的建制派「表達」,人數不多,連「請願」也不敢說,更遑論用「抗議」、「投訴」等字眼。所以,港府是否可以在非敏感的民生問題上,放寬「請願」尺度,控制規模,限制人數,令香港的社會氣氛寬容一點?

最重要的是,這類適當表達意見的機會,可以令建制派政黨有更多機會爭取市民的認同,讓大家感到他們也是「有所作為」,而不是政治花瓶。倘能如此,對今年十一月的立法會選舉氣氛,以及政府的形象也有好處。

其中一名頗有分量的建制派人士還舉例說,非建制派團體「社民連」,人數雖少,但他們在目前的政治氣氛下,仍爭取機會表達;有時候,在旁監視的警方人員比請願的人數還多,反而成為焦點,形成強烈的新聞效應。既然如此,為什麼建制派不可以就民生事項多一點利用「請願」的方法呢?他們肯定比「社民連」更溫和,但現在卻更掣肘。

他們還舉一例,每年四月三十日是歌手姜濤的生日,整個銅鑼灣變成「姜濤灣」,人頭湧湧,秩序井然。今年,警方派出的人員穿上便服,穿警服的甚少,說明寬鬆處理更可以襯托出「由治及興」的氣氛。

對於《國安法》推行五周年,官方表示這五年裏拘捕了三百三十二名涉及違反國安的人,平均每年只有六十六人左右;以警方每年拘捕約三萬人計算,涉違國安的比例只佔百分之零點二。這個比較基礎是否成立?見仁見智,因為案件的性質不同;圈中人笑言,如果以全港人口為基數,比例肯定更低。

用百老匯歌劇推上國際舞台

不過,市民對此已習以為常,對政治新聞也感到可有可無,甚至當作吃飯時的背景音響。人們更關心經濟和民生問題,而瑞士洛桑國際管理發展學院剛公布《二○二五年世界競爭力年報》,香港在六十九個經濟體中位列第三,較去年上升兩位,自二○一九年後首次重回三甲位置。這對港府來說,確是一支強心針。

疫後,港府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吸引外資來港,強化經濟活動,提升消費水平,可謂不遺餘力。因為新任中聯辦主任周霽表示,特區政府和特首是「第一責任人」;這既是寄望,也是壓力。北京如此厚望香港,皆因在中美角力下,香港的國際地位更形重要,同時也是重大契機。港府發現,即使是美國商界也不想香港「淪陷」,所以美資收縮或停頓發展的趨勢已穩定下來,樂見近期中美角力緩和的趨勢。

具體而言,港府近年不斷舉辦國際和大型活動,就是要「做響個朵」。據聞,除了已見的體育和音樂活動外,港府正與業界商議創作一個百老匯式的大型歌劇,不單在港演出吸引高檔遊客來港,還可以作為國際巡迴演出的長壽項目,把香港推上國際藝術舞台。

這裏有兩個問題,一是資金,二是水平。資金調動較易處理,圈中人建議削減其他業餘團體的資助,把資源集中支持這個歌劇。水平問題也可以解決,大可與內地合作。

但業界人士擔心,如果集中資源在一個大型項目上,不獲垂注的文藝團體將面臨更大困難,肯定削弱多元化發展。至於與內地合作,不是不可,但要看合作程度,否則就不能算是「香港產品」了。

不過,中國的事情「只有想不到,不怕辦不到」。已有人向港府建議,只要讓內地文藝界人士申請來港定居就行了。且看,多名外國桌球手不是已經成為「香港居民」嗎?─即使他們公開表示,主要是為了工作、賺錢和方便往來內地比賽而已。

對於本地創作,藝術界還是有寄望的,因為港府將大力協助發展人工智能,也許可以創新一些局面。一切看如何平衡了。

(作者為香港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