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戈
2025-6-27
二〇二五年七月號
沼田和也 Numata①的櫃檯前一排八個座位,檯後一隻長方大炸鍋,緩緩流動的油淡黃帶翠,比雨後鴨川②的水還要清澈,助手解說,當中用上兩種麻油,配方保密。沼田和也剛滿四十,高挑斯文,和四五個助手一式西...
2025-5-29
二〇二五年六月號
接近午夜,太古大廈內羅富齊銀行的會議室仍然燈火通明。受聘為一家上市公司的法律顧問,進行一項收購,與出任財務顧問的羅富齊一同在等待聯交所審批公告文稿,讓客戶在報紙披露這次交易,恢復股份掛牌買賣。上市科整...
2025-3-28
二〇二五年四月號
往蒲飛路的二十三號公車在般咸道馮平山圖書館前不遠處停下來,下車轉入進出港大的支路,沿車道旁狹窄的行人徑爬一段坡就到了陸佑堂,三層高後文藝復興建築,紅磚麻石,巨柱拱窗,沉鬱、內斂,無疑是修道藏經的清靜地...
2025-1-27
二〇二五年二月號
女侍應大概是在兼職的主婦,素淨親和,白色棉布半身制服已經洗到發黃,一邊上湯,一邊介紹 : 「招牌菜『佛跳牆』,趁熱。」檯中央一大盤「湯渣」:整一隻雞、肘子、鮮鮑、海參、花膠…&helli...
2024-11-28
二〇二四年十二月號
在一隻十吋多長純白橢圓薄瓷碟上更薄的一層無色啫喱裝裱着十棵一吋左右整齊橫放的幼繩般精緻綠苗:黃瓜、旱芹、芝麻菜、土豆、甜菜、茴香、薄荷、歐芹、白蘿蔔、蜜糖菜。手術小鉗替代刀叉,逐一在口裏爆出潤甜、微甘...
2024-9-30
二〇二四年十月號
一九九五年八月,布根地只有藍天、黃土和葡萄田。舊照片旁寫:「26th August」,Hubert de Montille年過花甲,頭頂剃得光滑,腰團如佛,湖水綠短袖襯衣、淺灰長褲,腳踏涼鞋。他是當...
2024-7-30
二〇二四年八月號
岸外水清成冰,陽光直透海床,身旁竄過的小魚群閃出一束流星。涼氣從指尖流入腦袋,浮起映像交錯,最先是往常人如潮湧的銅鑼灣內街裏一串串結業店舖緊閉鐵閘上掛滿的招租紙牌,接着回到赤鱲角機場內被鐵欄間隔成長龍...
2024-5-30
二〇二四年六月號
弟妹眾多,八、九歲已經學會把牛肉逆紋切成薄片,用熱油急炒,水蛋蒸得光滑如鏡,只欠母親殺雞的俐落手法。二十多年前,廚房不過是日夜無休工作之餘一小角綠蔭,讓心神喘息,沒想到竟然會打開另一扇窗外無盡的風景。...
2024-3-28
二〇二四年四月號
機場入境櫃檯在矮天花上的蒼白光管下無甚設防,訪客不須拍照、不留指紋,墨西哥城還停留在早已過去了的那種隨意,事實上在海拔兩千米上,一切該慢下來。樹多路少,從清早到晚飯全是交通繁忙時段,在城中心內,步行常...
2023-12-30
二〇二四年一月號
從四十層樓外望杭州,酒店前縱橫各一排六條車道,兩旁綠蔭,氣派不輸東京皇宮前的「日比谷通」。從路口輻射出去是一環又一環數十層高的玻璃幕牆大樓,連綿以公里計,隨暮色從暗藍轉為鐵灰,化作秦陵兵馬,叫人屏息。...
2023-10-31
二〇二三年十一月號
第一次到景德鎮,丘清溪綠,名盛不鬧,帶三分樸淨。上天造了水,沒造載水的器皿,我們找到陶泥瓷土,把它們燒成壺、瓶。我們又發覺上天也造了情感,造了牽掛、盼望,於是我們為杯、碗加入造型、花紋、色彩,用來表達...
2023-8-30
二〇二三年九月號
下午七點多鐘離開侷促的佛羅倫斯機場,夕照依依,天色仍亮,車程二十分鐘後經城外上山,過六、七段險彎間的坡道,已到滿谷翠木抱的Villa San Michele,酒店前身是家十六世紀的修道院,石柱土牆留...
2023-6-29
二〇二三年七月號
「劉建中大腳開出『龍門球』,何祥友第一時間將『波』彈到右翼位,『牛屎』銜枚疾走三十幾碼落底線,橫傳入中路,『神童偉』離門十幾碼『倒掛』,貼楣入網,警察會成班後衛得個睇字!(收音機還傳來現場觀眾一浪高於...
2023-4-28
二〇二三年五月號
政府不再報告疫情,病毒消失與否,做生意的人都趕登場。踏入一個拍賣展廳,遠處幽暗中一座黑色舞台上閃奪目的金光,是張大千一九七三年所作《花開十丈影參差》。在純金色的屏風上,墨以及綠、藍顏料都像剛剛跌了...
2023-2-28
二〇二三年三月號
去年十二月初,凌晨四點,酒店十九樓上的落地玻璃大窗外,東京正在熟睡。無月無星,皇宮剩下一團團黑影,連護城河都看不見,宮門前筆直的大道依然燈火通明,間中一輛也許已經喝多了的小汽車如箭閃過。 電視在直播...
2022-12-30
二〇二三年一月號
十二月,京都壓在厚厚的天色之下,雨霧難分,欲滴還休。午後從酒店的大露台外望,貫穿市中心的鴨川水乾成鏡,快流不動了,濃淡相間的灰雲映在僅餘的波光上,順流輕抖。遠近樹葉開始脫光綠色的衣裙,或黃或紅的裸體嫵...
2022-11-29
二〇二二年十二月號
疫後百廢待興,從威尼斯到康城要上午先飛蘇黎世,傍晚轉機,改用六個小時的車程更合算。一早出發,走入意大利北部大小坡谷,經過多條貫穿險阻山嶺的隧道,沿途陽光常被崖壁遮擋、陰晴不辨,直到利古里亞海(Ligu...
2022-8-30
二〇二二年九月號
六月上旬,晚上到了赤臘角,落客區只有一輛「的士」,出境大堂大半的燈閉上了眼,告示板上有四、五班飛機,在無聊地打着呵欠。穿過佈滿圍板的走廊往候機室,腳步敲出一個接一個冰冷的回音。瘟疫以來第一次離港,在歐...
2022-6-30
二〇二二年七月號
二○一五年春節,與十多位朋友組團首探伊朗,兩個星期跑了四個城市,細節已經模糊,但有些畫面反而愈來愈深刻。也許近年天災人禍,常道崩解,世貌全非,無奈的無助就不自覺躲了入當年路過的月下喘息。 第一站是古...
2022-4-29
二〇二二年五月號
元宵之後,新冠狀病毒殺紅了眼。踏入三月:「過去二十四小時,感染個案為七萬……,死亡個案為二百八十……總感染人數為一百一十萬…&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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